第 20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20 章
田富不大看得上何二這樣的讀書人，覺得他們就會念兩句酸詩，一點也不實用。
他有時在家，何二上門來就往那院裏一坐，等著田玉喬給他端茶送水，看得他一陣窩火。
他心想，嘖，有啥好牛氣的。
當初那趙家小子討好我家閨女時，那是忙裏忙外送吃送喝，對他也言聽計從沒得二話。
再看這個何二，還沒考上舉人呢那譜擺得足足的，對他是一點尊敬也無。
田富越想心裏落差越大，要是何二家有錢就不說啥了，但他家裏連自己二女婿家都不如。
田玉鳳和陳林的小生意做了起來，那日子是越來越紅火，過年都忙得不可開交，雖然年後才有空回娘家一趟，但帶的東西是實打實的多。
田玉鳳在家時總跟他嗆聲，嫁人後卻越發關心起他來，讓他這心裏熨帖不少。
原先還總想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，肯定指望不上，但事實總是不斷打臉。
為了能繼續享上其他女婿的福，田富不止一次陰陽怪氣地跟田玉喬說：
“何二又空著手來的？哦，怎麽能是空著手呢，不還帶了張嘴。”
“要錢沒錢，要體貼也沒有，就剩個讀書人的名頭好聽了。”
“你大哥就是被讀書給害了，一點孝心沒學到，心比天高命比紙薄。”
說著還拐到大哥身上了，田玉喬十分無奈。
每次何二來，田玉喬都會叫他下次別再來了，但何二十分執著，他讓田玉喬放心，他娘不會阻止他們來往的。
田玉喬每次同何二講話，都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，也就隨他去了。
這一拉一扯的，日子飛快的就過了。
何二下半年幾乎都沒出現過，據說是忙著準備參加鄉試。
這次考試，何二十分有信心，所以臨走前，他抽空去了山上跟田玉喬告別。
兩人走在山間的小路上，路兩旁開滿了各色野花，有蝴蝶蜜蜂縈繞飛舞，走在其間，心情也不由得跟著雀躍起來。
不同於以往，何二這次穿了長衫，將頭發梳得一絲不茍，眼神裏全是躊躇滿志。
“玉喬，我對這次的會試十分有信心，我一定能不負所學，衣錦還鄉！”
何二掩飾不住的激動，田玉喬也真心祝福他：“你努力了這麽久，一定可以的。”
認識這麽久，何二還是第一次觸碰田玉喬，他抓著她的胳膊，輕聲問道：“若我中了舉人，回來便向你提親好不好？”
田玉喬怔住了，她後退兩步，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手。
“我從未說過要嫁給你啊！”
何二急道：“你不必擔心我娘，我已經跟她說過了，她沒有反對......”
田玉喬打斷他：“不是因為你娘，是我，我從未說過對你有意，我也說過好幾次不必再來找我了......”
何二垂下手，有些猶疑：“是因為你爹吧，我知他不喜我家清貧，可我老師都說我前途光明，他一個山裏人目光短淺不懂這些，難道你也不懂麽？”
“山裏人？目光短淺？”田玉喬氣道：“我就是你口中目光短淺的山裏人，所以我最後再說一遍，是我不想嫁給你，跟任何人都沒關系。”
“你不想嫁給我？你讓我教你識字，教你算數，難道不是為了能配得上我麽？”
“玉喬，我沒有時間陪你玩矜持的游戲，你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啊，怎麽這會兒如此別扭，明明喜歡我還要嘴硬。”
田玉喬啞口無言，她總算知道他們為什麽總是無話可說了。
這個人根本就不聽別人說什麽，一心覺得自己認為的就是真理。
田玉喬冷笑一聲，不再是常見的溫柔模樣。
“我學認字，學算數，是為了變成更好的人，而不是為了能配得上誰。”
“你說我為了配得上你怎麽怎麽樣，說明你打心裏就覺得我配不上你。你也不在乎我說了多少次我不想嫁人，你不用再來找我了，你只在乎你想不想我嫁給你，你想不想來找我。”
“說真的。”田玉喬沒控制住自己鄙夷的眼神，“你讓我覺得能尊重我的人更難能可貴了。”
何二何曾被這樣搶白過，還是他覺得胸無點墨的女子，他漸漸漲紅了臉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。
田玉喬無意和他糾纏，說道：“我很感激你教我的一切。”
“我也知道有很多姑娘都想嫁給你，你很好，只是我們不合適。”
何二似乎還是不服，梗著脖子說道：“你要是聽你爹的，只尋那家境尚可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赤腳漢子，你遲早會後悔的！”
“你以為，誰都有你這樣好命，有機會麻雀變鳳凰嗎！”
得，田玉喬扶額，她跟這人說不通，實在說不通。
何二不停念叨著你會後悔的，怎麽也不肯接受田玉喬讀書認字居然不是為了他。
田玉喬第一次覺得，不自戀也是一種美德。
何二走時漲紅的臉色還沒平覆下去，下山時一個吊著胳膊的人好像喊了他的名字，但他誰也不想理，也沒看人拱拱手就快步回家去了。
田玉喬回家就燒了些水泡菊花茶降火氣，但猛灌了兩大杯她還是覺得胸口憋悶的慌，為了靜心她又拿起了針線練習縫補。
才平覆了心情沒一會兒，院門就被拍得震天響。
不是吧，都氣得臉紅脖子粗了還不死心？
田玉喬真的心累，連門都不想開，就任由外頭響著。
田玉霞正好從屋後的小菜地裏澆了水回來，順手就開了門。
她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男子，好像見過，又好像沒見過。
“糖豆吃完了嗎？這次我帶了新的哦。”門口的男子開口說道。
“趙哥哥！”田玉霞驚喜地叫出聲。
田玉喬拿針的手一頓，猛地擡眼，從窗口望去，看見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。
不知怎麽的，她有些緊張，還捋了捋頭發才出去見他。
趙奎生比走時黑了一些，又健壯了不少，以前松垮的衣服穿在身上竟也能撐起來了。
田玉喬看見趙奎生左手纏著厚厚的繃帶，繃帶下隱約可見兩塊固定的木板。
她驚訝道：“你的手？”
趙奎生不在意地拍了拍吊著的胳膊：“現在沒事了，我好好的回來了。”
來不及說更多，趙奎生想到何二下山時通紅的臉色，不由得一陣揪心。
他滿臉痛心地說道：“玉喬，我是不是回來晚了，你，你答應何二了？”
田玉喬滿頭霧水，這什麽跟什麽啊。
“我看見他紅著臉下山心都碎了，明明陳林一來信說你跟他在議親，我就立馬趕回來了，沒想到還是晚了......”說著趙奎生擡手狠狠錘了自己胳膊兩下。
“都怪它不爭氣，非要在這個時候受傷，趕路都不方便！”
田玉喬抓住他手攔著他：“你這是幹什麽，本來沒事的你非要弄出事來。”
“你說什麽紅著臉？何二居然氣了一路，連你都瞧見了？”
“嗯？”趙奎生回過神，“氣得？”
“不是你答應他的求親開心的？”
“你再瞎說，我可把你趕出去了！”田玉喬瞪起大眼睛。
“那就好那就好，嚇死我了都，我一聽說你在跟何家議親，傷都沒養好就趕過來見你，連家都沒有回過。”
不管三七二十一，先賣個慘，讓田玉喬輕聲細語地安慰安慰他。
田玉喬卻冷冷地回道：“看見了，傷胳膊了，你精神不挺好的嗎。”
趙奎生：“一點都不好，傷口都深可見骨了，要不是運氣好這胳膊準要廢了。”
田玉喬見他說得真切不似作假，還是忍不住關心道：“這麽嚴重？”
趙奎生得意地笑道：“你一關心我，就不嚴重了。”
“不要臉。”田玉喬啐他。
趙奎生不知道田玉喬已經徹底拒絕何二了，嬉皮笑臉後忽然正色道：“玉喬，何二不適合你，我絕不是為了自己才這麽說他，他......他是真的不適合你。”
“哦？”田玉喬歪頭瞧他，想知道他能說出個什麽所以然來，也想知道他們的想法，是否是一致的。
“若是別人我不好說，但何二這樣的讀書人，他們家舉全家之力培養他，娶過去的媳婦肯定也必須事事以他為重。”
田玉喬看他認真分析的模樣，不由得想逗他：“嫁人後當然要事事以夫君為重啊。”
趙奎生將田玉喬按到凳子上，讓她不要一直在門口站著，自己也順勢坐下，潤了潤嗓子，朗聲說道：
“非也，你若嫁給他，每日辛勞自不必說，你那麽勤勞，家務農活對你來說沒什麽難的。可你還需照顧他起居，天冷提醒他加衣，天熱要謹防他中暑，有蚊蟲煩擾你須得幫他驅趕，但凡是不利於他讀書的事，你都要妥善解決……若我說的這些你都覺得沒有問題，是作為妻子應該做的，那我一定祝你們幸福。”
他認真地看向田玉喬，想擡手握住她，卻發現右手還傷著，也不合時宜，便只是看著她，一字一句如起誓般對她說道：“我若娶你，定會事事以你為先。關心你、愛護你。天冷為你加衣，天熱為你執扇。你做飯洗衣，我就洗碗晾曬，必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家中的活計……”
聽得出來這番話他字字誠心，在正房縫補的王雲都為之動容了，她怎麽能不知道，他故意說得大聲，不也是想讓她也聽到嗎。
但凡心疼自己女兒，哪會願意讓女兒嫁去做老媽子。她原先想的也是田玉喬嫁過去就是秀才娘子、舉人夫人，是去享福的，哪能想到吃苦的事。
王雲這心左搖右擺，沒個定性，誰在她眼前她就覺得誰好，現在自然是覺得趙奎生一片赤誠，頗為難得。
趙奎生熱切地看著田玉喬，看得她不自然地撇開了眼，說道：“嫁人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。”
“你雖然表面循規蹈矩，但我知道你不是甘願被束縛的女子，做不來悶頭奉獻的事，不管你嫁給誰，我都只希望你能自在開心。”
田玉喬知道，趙奎生就是仗著對自己的了解，才會如此有恃無恐的出遠門。
不是懂自己的人，田玉喬不會嫁。
她也確實不喜歡趙奎生描述的“嫁給何二的婚後生活”，那比自己在家還不自由，像個老媽子似的。並且，無私地奉獻一生不是她的追求。
趙奎生的話，毫無疑問是打動了她。
她說道：“家裏的事沒有解決，我這心裏總是牽掛著，沒有心思想旁的事......”
趙奎生終於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，他用自由的那只手從懷裏掏出一張房契，‘啪’的拍在桌子上。
“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，現在，也算是驚喜吧。”
田玉喬沒想到，趙奎生居然拿回了自己家的房契。
“你！你拿什麽交換的！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田富不大看得上何二這樣的讀書人，覺得他們就會念兩句酸詩，一點也不實用。
他有時在家，何二上門來就往那院裏一坐，等著田玉喬給他端茶送水，看得他一陣窩火。
他心想，嘖，有啥好牛氣的。
當初那趙家小子討好我家閨女時，那是忙裏忙外送吃送喝，對他也言聽計從沒得二話。
再看這個何二，還沒考上舉人呢那譜擺得足足的，對他是一點尊敬也無。
田富越想心裏落差越大，要是何二家有錢就不說啥了，但他家裏連自己二女婿家都不如。
田玉鳳和陳林的小生意做了起來，那日子是越來越紅火，過年都忙得不可開交，雖然年後才有空回娘家一趟，但帶的東西是實打實的多。
田玉鳳在家時總跟他嗆聲，嫁人後卻越發關心起他來，讓他這心裏熨帖不少。
原先還總想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，肯定指望不上，但事實總是不斷打臉。
為了能繼續享上其他女婿的福，田富不止一次陰陽怪氣地跟田玉喬說：
“何二又空著手來的？哦，怎麽能是空著手呢，不還帶了張嘴。”
“要錢沒錢，要體貼也沒有，就剩個讀書人的名頭好聽了。”
“你大哥就是被讀書給害了，一點孝心沒學到，心比天高命比紙薄。”
說著還拐到大哥身上了，田玉喬十分無奈。
每次何二來，田玉喬都會叫他下次別再來了，但何二十分執著，他讓田玉喬放心，他娘不會阻止他們來往的。
田玉喬每次同何二講話，都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，也就隨他去了。
這一拉一扯的，日子飛快的就過了。
何二下半年幾乎都沒出現過，據說是忙著準備參加鄉試。
這次考試，何二十分有信心，所以臨走前，他抽空去了山上跟田玉喬告別。
兩人走在山間的小路上，路兩旁開滿了各色野花，有蝴蝶蜜蜂縈繞飛舞，走在其間，心情也不由得跟著雀躍起來。
不同於以往，何二這次穿了長衫，將頭發梳得一絲不茍，眼神裏全是躊躇滿志。
“玉喬，我對這次的會試十分有信心，我一定能不負所學，衣錦還鄉！”
何二掩飾不住的激動，田玉喬也真心祝福他：“你努力了這麽久，一定可以的。”
認識這麽久，何二還是第一次觸碰田玉喬，他抓著她的胳膊，輕聲問道：“若我中了舉人，回來便向你提親好不好？”
田玉喬怔住了，她後退兩步，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手。
“我從未說過要嫁給你啊！”
何二急道：“你不必擔心我娘，我已經跟她說過了，她沒有反對......”
田玉喬打斷他：“不是因為你娘，是我，我從未說過對你有意，我也說過好幾次不必再來找我了......”
何二垂下手，有些猶疑：“是因為你爹吧，我知他不喜我家清貧，可我老師都說我前途光明，他一個山裏人目光短淺不懂這些，難道你也不懂麽？”
“山裏人？目光短淺？”田玉喬氣道：“我就是你口中目光短淺的山裏人，所以我最後再說一遍，是我不想嫁給你，跟任何人都沒關系。”
“你不想嫁給我？你讓我教你識字，教你算數，難道不是為了能配得上我麽？”
“玉喬，我沒有時間陪你玩矜持的游戲，你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啊，怎麽這會兒如此別扭，明明喜歡我還要嘴硬。”
田玉喬啞口無言，她總算知道他們為什麽總是無話可說了。
這個人根本就不聽別人說什麽，一心覺得自己認為的就是真理。
田玉喬冷笑一聲，不再是常見的溫柔模樣。
“我學認字，學算數，是為了變成更好的人，而不是為了能配得上誰。”
“你說我為了配得上你怎麽怎麽樣，說明你打心裏就覺得我配不上你。你也不在乎我說了多少次我不想嫁人，你不用再來找我了，你只在乎你想不想我嫁給你，你想不想來找我。”
“說真的。”田玉喬沒控制住自己鄙夷的眼神，“你讓我覺得能尊重我的人更難能可貴了。”
何二何曾被這樣搶白過，還是他覺得胸無點墨的女子，他漸漸漲紅了臉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。
田玉喬無意和他糾纏，說道：“我很感激你教我的一切。”
“我也知道有很多姑娘都想嫁給你，你很好，只是我們不合適。”
何二似乎還是不服，梗著脖子說道：“你要是聽你爹的，只尋那家境尚可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赤腳漢子，你遲早會後悔的！”
“你以為，誰都有你這樣好命，有機會麻雀變鳳凰嗎！”
得，田玉喬扶額，她跟這人說不通，實在說不通。
何二不停念叨著你會後悔的，怎麽也不肯接受田玉喬讀書認字居然不是為了他。
田玉喬第一次覺得，不自戀也是一種美德。
何二走時漲紅的臉色還沒平覆下去，下山時一個吊著胳膊的人好像喊了他的名字，但他誰也不想理，也沒看人拱拱手就快步回家去了。
田玉喬回家就燒了些水泡菊花茶降火氣，但猛灌了兩大杯她還是覺得胸口憋悶的慌，為了靜心她又拿起了針線練習縫補。
才平覆了心情沒一會兒，院門就被拍得震天響。
不是吧，都氣得臉紅脖子粗了還不死心？
田玉喬真的心累，連門都不想開，就任由外頭響著。
田玉霞正好從屋後的小菜地裏澆了水回來，順手就開了門。
她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男子，好像見過，又好像沒見過。
“糖豆吃完了嗎？這次我帶了新的哦。”門口的男子開口說道。
“趙哥哥！”田玉霞驚喜地叫出聲。
田玉喬拿針的手一頓，猛地擡眼，從窗口望去，看見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。
不知怎麽的，她有些緊張，還捋了捋頭發才出去見他。
趙奎生比走時黑了一些，又健壯了不少，以前松垮的衣服穿在身上竟也能撐起來了。
田玉喬看見趙奎生左手纏著厚厚的繃帶，繃帶下隱約可見兩塊固定的木板。
她驚訝道：“你的手？”
趙奎生不在意地拍了拍吊著的胳膊：“現在沒事了，我好好的回來了。”
來不及說更多，趙奎生想到何二下山時通紅的臉色，不由得一陣揪心。
他滿臉痛心地說道：“玉喬，我是不是回來晚了，你，你答應何二了？”
田玉喬滿頭霧水，這什麽跟什麽啊。
“我看見他紅著臉下山心都碎了，明明陳林一來信說你跟他在議親，我就立馬趕回來了，沒想到還是晚了......”說著趙奎生擡手狠狠錘了自己胳膊兩下。
“都怪它不爭氣，非要在這個時候受傷，趕路都不方便！”
田玉喬抓住他手攔著他：“你這是幹什麽，本來沒事的你非要弄出事來。”
“你說什麽紅著臉？何二居然氣了一路，連你都瞧見了？”
“嗯？”趙奎生回過神，“氣得？”
“不是你答應他的求親開心的？”
“你再瞎說，我可把你趕出去了！”田玉喬瞪起大眼睛。
“那就好那就好，嚇死我了都，我一聽說你在跟何家議親，傷都沒養好就趕過來見你，連家都沒有回過。”
不管三七二十一，先賣個慘，讓田玉喬輕聲細語地安慰安慰他。
田玉喬卻冷冷地回道：“看見了，傷胳膊了，你精神不挺好的嗎。”
趙奎生：“一點都不好，傷口都深可見骨了，要不是運氣好這胳膊準要廢了。”
田玉喬見他說得真切不似作假，還是忍不住關心道：“這麽嚴重？”
趙奎生得意地笑道：“你一關心我，就不嚴重了。”
“不要臉。”田玉喬啐他。
趙奎生不知道田玉喬已經徹底拒絕何二了，嬉皮笑臉後忽然正色道：“玉喬，何二不適合你，我絕不是為了自己才這麽說他，他......他是真的不適合你。”
“哦？”田玉喬歪頭瞧他，想知道他能說出個什麽所以然來，也想知道他們的想法，是否是一致的。
“若是別人我不好說，但何二這樣的讀書人，他們家舉全家之力培養他，娶過去的媳婦肯定也必須事事以他為重。”
田玉喬看他認真分析的模樣，不由得想逗他：“嫁人後當然要事事以夫君為重啊。”
趙奎生將田玉喬按到凳子上，讓她不要一直在門口站著，自己也順勢坐下，潤了潤嗓子，朗聲說道：
“非也，你若嫁給他，每日辛勞自不必說，你那麽勤勞，家務農活對你來說沒什麽難的。可你還需照顧他起居，天冷提醒他加衣，天熱要謹防他中暑，有蚊蟲煩擾你須得幫他驅趕，但凡是不利於他讀書的事，你都要妥善解決……若我說的這些你都覺得沒有問題，是作為妻子應該做的，那我一定祝你們幸福。”
他認真地看向田玉喬，想擡手握住她，卻發現右手還傷著，也不合時宜，便只是看著她，一字一句如起誓般對她說道：“我若娶你，定會事事以你為先。關心你、愛護你。天冷為你加衣，天熱為你執扇。你做飯洗衣，我就洗碗晾曬，必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家中的活計……”
聽得出來這番話他字字誠心，在正房縫補的王雲都為之動容了，她怎麽能不知道，他故意說得大聲，不也是想讓她也聽到嗎。
但凡心疼自己女兒，哪會願意讓女兒嫁去做老媽子。她原先想的也是田玉喬嫁過去就是秀才娘子、舉人夫人，是去享福的，哪能想到吃苦的事。
王雲這心左搖右擺，沒個定性，誰在她眼前她就覺得誰好，現在自然是覺得趙奎生一片赤誠，頗為難得。
趙奎生熱切地看著田玉喬，看得她不自然地撇開了眼，說道：“嫁人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。”
“你雖然表面循規蹈矩，但我知道你不是甘願被束縛的女子，做不來悶頭奉獻的事，不管你嫁給誰，我都只希望你能自在開心。”
田玉喬知道，趙奎生就是仗著對自己的了解，才會如此有恃無恐的出遠門。
不是懂自己的人，田玉喬不會嫁。
她也確實不喜歡趙奎生描述的“嫁給何二的婚後生活”，那比自己在家還不自由，像個老媽子似的。並且，無私地奉獻一生不是她的追求。
趙奎生的話，毫無疑問是打動了她。
她說道：“家裏的事沒有解決，我這心裏總是牽掛著，沒有心思想旁的事......”
趙奎生終於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，他用自由的那只手從懷裏掏出一張房契，‘啪’的拍在桌子上。
“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，現在，也算是驚喜吧。”
田玉喬沒想到，趙奎生居然拿回了自己家的房契。
“你！你拿什麽交換的！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